绿大褂
ooc 勿上升
文中大褂颜色以相似的传统颜色命名，不做实际判断
一
天津卫新年曲艺晚会宣传照拍摄
二号化妆室里多是年轻一辈的男演员，天南海北，曲艺种类多样。头一次受邀北上的越剧小生最后一遍检查妆发，旁边桌来自京城相声龙头德云社的演员已经趁闲打磨起台词。
“哪种款式最新潮？看德云社。”
“哪种颜色最时髦？看德云社。”
听说这是一个在猪年火遍京城的段子，近年里京城男装的流行趋势。
越剧小生从镜子里打量自己的戏服，苏绣的君子花纹在灯光下栩栩如生，再迅速扫过邻桌身形高大声音响亮的德云社队长，深绿色天鹅绒西装外套，被壮硕身材撑得满满当当的，总让人忍不住联想起上海租界法国商店里的高级台灯灯罩。
艺术来源于生活，假如今年京城的男装流行是这个风格……
越剧小生不失礼貌地微笑。
斜后方挽着衬衫袖子吃卤煮的男子恰巧瞥见这一幕，乐了，小心避开搭在一旁的同款天鹅绒外套，腾出一只手，摘下染了水雾的眼镜，冲小生摆了摆，安慰道，“我们这都是晚会服装，平时小园子里都穿大褂。别担心，别担心，京城要是拿他这身当流行，那早就各式各色灯罩满街跑了。”
一开口，三言两语，逗笑周围一圈人。
那画面太生动，越剧小生一时也没能绷住，只得赶紧扶住自己的头套，帽翅颤颤巍巍地晃，“南京也有贵社的园子，我去过几次，演员们的服装好像都是类似的样子。”
直筒，盘扣，黑、苍、灰、蓝，蓝、灰、苍、黑，从南到北，随便哪家书院的先生、典当行的账房、报社的编辑，也都是这些样子。
何来的流行？哪里又时髦？
壮汉队长大手一挥，“那是在你们江南界儿，我们是客，服装做到得体大方就行了。回到这京城可就不一样了，别的不说，就单论这颜色，”只见他一拍膝盖，横挑大拇哥，“红橙黄绿蓝靛紫，随便哪个小园子，我包你一天见全了。”
二
德云社队长言出必行，节目录制后没几天，越剧小生刚刚在北平的饭店办好入住，就被人从房间门口截住，拉上了停在酒店后门小汽车。
“劫匪”摘掉黑色小礼帽，坐进副驾驶，“走，哥哥带你去见识一下咱德云社的彩色大褂。”
红橙黄绿蓝靛紫？
一大清早的就要承受这般视觉冲击吗？
越剧小生无法想象。
驾驶座的眼镜司机瞄了眼后视镜一脸懵相的小生，和蔼地笑，“别怕别怕，逛园子有的是机会，你这路上舟车劳顿，今天咱休息，不去院子里，带你去个新鲜地儿。”
两个三十上下的北方大汉，一大清早从饭店把你截上车，说要带你去个新鲜地儿，你会怎么想？
不管怎么想，反正万万想不到，半个小时之后，自己会坐在德云华服的贵宾室里，烤着炉子，看一群陌生男人试衣裳。
莽撞人队长可能是怕他冷，不知从哪儿顺了个手炉，一把塞进他怀里，“你坐这儿慢慢看，我去试试之前订的新西装，那边那位看见没？那是我们七队的队长，这屋里他最大，有事儿你找他就行。”
瞬间将被遗弃的小生转过头，顺着那手指的方向看过去，一堆红红紫紫的成衣之间，立着一个个子不高的男子，梳背头，穿浅灰色毛衣，深色西裤配黑白色系带皮鞋。
这一身摩登又低调，衣品很不错。小生在心中暗暗赞誉。
是这店里的经理？
可那侧脸似乎又有些熟悉。
还没等费神去想，那人已转身朝这边走来，“屋里又乱又吵的，让你见笑了”，两手一拱，“我们队里都是北方老爷们，大大咧咧惯了，有招待不周之处，还请多多包涵。”
明眸生辉，言笑晏晏，嗓音柔和而低沉，举手投足里带着一股温和气质，让人顿生亲近之感。
小生连忙起身回礼。
原来是这位。
百闻不如一见。
果真好俊俏。
不怪南京的姑娘为了这人的一场相声，凌晨排队抢票。这位的样貌风姿，哪怕放到梨园行里，也能排得上。
只可惜，今日这场合不对。混合了北平、天津卫、东三省口音的自选服装市场里，扎眼夺目的人事物太多，实在顾不得与这位翩翩公子好好聊聊当下的男装风尚。
三
“饼哥诚不欺你，”七队队长端起茶杯，“彩色大褂嘛，今儿我们有人做，一会儿就能见着。”
说曹操曹操到。
“孟哥，孟哥——”
越剧小生循声往门外看，就见一个顶着蓬松发型的年轻男子，肩扛怀抱好几匹绿色系的料子，大步流星进了屋。
说是一片行走的绿植也不为过。
简单介绍打过招呼，孟队长指着摊了半沙发的各色绿绸子，“你这是打算做个系列？”
“有的是以前的，正好拿过来送洗，顺便也做个参考，免得选重了色儿。”年轻男子边说边从布料里捡出大褂。
越剧小生默默认色。
松花绿。
还好，这颜色衬气质。
“这次打算挑哪个绿？”孟队长随手扯过一匹布头，往自己身上比划，“这个色儿倒不错。”
小生瞥眼一看，柳绿色。
衬孟队长是不错，温柔又活泼，适合春天的颜色。
“哥，这就是你上半年做的那件，”蓬松头男子低头扒拉着，“还有这件，这也是你的——”
一匹光亮艳丽的油绿色。
小生略惊。
孟队长摇扇笑道，“舞台服装，舞台服装，是为了去年的春晚做的，灯光下好看。”
蓬松头男子从裤兜里掏出张单子，一边对着一边点，“还有饼哥的，”艾绿色的挑出来，“孟哥这也是你的，还有这个，这个，”咸菜绿挑出去，碧绿色拿出来，“就剩下这么几个颜色了，孟哥，你帮我挑一挑。”
小生正在心中默算这孟队长究竟做过多少种绿大褂，冷不防自己也被点了名。一抬头，蓬松头男子咧着一嘴白牙，冲着他笑得灿烂，“越剧戏服素来优美雅致，劳驾，您也帮我掌掌眼？”
“……”小生突然心生复杂之感。
被德云社带来看德云社做服装还要帮德云社挑服装颜色？
唉。
他们江南人一般是比较慢热的呢。
小生迅速扫过沙发上剩下的几批布头，“看您好像不太用黄调，”抬头量一眼正主的身形肤色与气质，“那不如——”手炉换成单手抱，他伸出手，虚点两下，“这匹葱青，或者这匹草绿。”
“都是生机盎然的颜色，现在做了，开春穿上正好应景。”
“好！还是行家眼光高。”孟队长拍手称赞。
年轻男子也点头赞同，“不过我们这次就打算做一件绿的，挑哪个呢？”
孟队长提建议，“那你去问问老汉什么意见，你俩是搭档，葱青还是草绿，让他定一个。”
“我嘛——”房间角落里不知什么时候多站了一个人。
越剧小生回头看。
随即再度感叹，这德云社里演员风格真是丰富多彩，复杂多样。
眼前这位身着立领黑色学生装的年轻男子，怎么看都像是青年学生，居然叫老汉？
只见“老汉”几步上前，拿起葱青和草绿，横在搭档身前边比量边思索，“虽然你叫芳芳，适合青草地——”
“但是我还是更想看你扮大葱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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芳芳的绿大褂：
20191226 三里屯 午/晚场 深绿（墨绿？）
20201007 广德楼 结巴论 绿大褂
孟队长的绿大褂：
170729 北展饼四专场 卖估衣 碧绿？
180927 烟台三宝 返场 墨绿
190928 上海专场 买卖论 棕绿（咸菜绿？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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